2018-08-30 16:36:48, 修改于2018-08-30 18:35:06
01
村长的独女有个情郎，是全村唯一一个在大城市打工的。他们平平无奇，如同那些缠缠绵绵的小情侣一样，整天腻在一起，说着情话。
“阿锋，你爱我吗？”
“当然爱。”
“有多爱呀？”
“我对你的爱呀，像海一样深，像天一样广。”
好景总不长，今年六月，晓萍死于一场意外。她工作的工厂机器报废，引起大火，正好在机房加班的晓萍没能逃过一劫。老板为了平息这事，给了村长家一大笔钱，把事情压了下去。
02
消毒水味很浓，像是刻意要掩盖掉些什么一样。这是个很整洁的客厅，一个小沙发一个茶几，茶几上是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麻袋。灯光很暗，但依稀可以看见两个身影。那个瘦削的背影正了正身子，问道：“这是违法的？”
“是，是违法的。”另一人的面容隐在暗处，只能模糊的看出一个轮廓。
“三万四？”
“是，三万四。”
“什么时候能交货？”
“现在。”看不清容貌的那人伸出手，轻巧的一句：“先交钱。’”
那个背影微微抖了一下，小心翼翼的递过一个布包。
“拿走吧，把门带上。”那人接过布包，指指茶几上的麻袋，往里屋走去。
03
老李头的儿子要娶媳妇。新郎名叫李建强，两天前刚刚因为劳累过度猝死。这是一场冥婚，李建强生前未娶，老李头心中对儿子的婚事有所愧疚，便想着去给地底下的儿子买一个鬼妻，弥补弥补。听那接头人说，这女人死得不久，正好和李建强一块儿下葬。这场冥婚办的很顺利，所有人都未发一言。老李头看着儿子和那女人的身子渐渐没入黄土，听着旁边公路上货车经过的鸣响，在合葬墓前站了好久，直到天色渐暗，才蹒跚着脚步回去了。
04
夜色很浓。陈锋走在碎石子路上，脏兮兮的耐克踩在小石子上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，在这一片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。脚步声在公墓的入口处停下，借着淡淡的月光，可以看到陈锋怀里抱着一个女人。他笑了笑，温柔的低下头对怀中人说:“萍啊，今天有人婚礼呢。你要看看吗？”陈锋转身走进公墓，在李建强的墓前停下：“萍啊，你看到没？他死了，死得干干净净的。我杀的他。没人怀疑我，也不会有人怀疑我。那药是我从大城市里买的，无色无味没有症状，谁都查不到我。我聪明吧？你以前一直说我聪明的变态。嘻嘻。萍啊，我想想就害怕，还好我杀了他，你要是跟他走了，我得多伤心呀。”男人的声音不大，带着阴冷的笑意。周遭的空气犹如冰棱，让人一步都迈不动。陈锋低头吻了吻女人的脸颊，悄悄的问：“不过，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。萍啊，你不会喜欢他那种烂人的对不对？我知道，你一直很爱我。你爱我好像我爱你一样，比海还深比天还广对不对？我知道的。一定是李建强逼迫你的。没关系，现在没问题了，你可以永远，永远，永远留在我身边了。”陈锋顿了顿，又说道：“我给他找了一个漂亮的女人，我想他一定喜欢，是不是？连那些鬼媒婆都说，那女人是我们仓库里最好看的。不过呀，萍，谁都没有你好看。”
05
“陈锋，你最近怎么了，笑的这么诡异，怪渗人的。”殡仪馆里，姚崇文和陈锋是唯二的入殓师。这职业没人做，主要是心里面那关过不去，说明白了就是给尸体化妆的化妆师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我和我媳妇要领证儿了。”陈锋嘴角带着笑。
“啥子？你媳妇不是意外大火没了吗？交到新的了？”
“胡说八道。我媳妇这会儿不就在我家吗。”
“哦......假新闻？你说现在啊，果然还是不能信那些乡野小报纸。”
“嗯。”陈锋依然笑着。
“行了，差不多了，让家属进来查查，没问题我们今天估计能提早下班。哎呀，入殓师这活儿不好干啊......哦对了，馆里的钥匙在你这吧？我一会有个饭局，先走一步了，你收工之后记得锁门啊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06
殡仪馆里的人全部走了，偌大的门厅里只剩下陈锋一个人。右手边入殓室的门还开着，灯也亮着。陈锋怀里抱了一个女人，俨然便是死去多时的晓萍，面上因为大火被烧焦了不少地方，有些扭曲。
“萍啊，之前你一直说没钱买大牌子的化妆品，这下有的用了，也不用你付钱，我帮你化，化得美美的，和那些大明星一样，你说好不好？”陈锋极尽温柔，把晓萍放在软床上，亲了亲她的脸颊。“是我不好，不该纵火的。车祸之类的都比这个好。不过你放心，你脸上的烧伤我处理的多了，到时候弄完，一点都看不出来的，好不好？不要生气啊。”
“对了，萍啊，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，我呀，没在公司当文员，听说入殓师这个工作做的人少，所以赚得多，我就先上了技校，然后来了殡仪馆工作。环境不错吧？薪水挺高，就是没几个同事。不过没事，我有你就好了。你就好好在我身边待着，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。”陈锋轻巧的手指抚过晓萍的脸颊，给她处理大火造成的伤口。
“不过啊萍，就这么个工作，还买不起大城市里的房子，我现在都住的地下室，我可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受这苦。所以啊，我又接了卖鬼妻的单子，有些没被认领的女尸可值钱，卖给鬼媒婆，一单子给我的提成起码得有五六千。我卖给李建强他老爹的，是我亲自交易的，拿了三万多。这样下去，我马上就可以付上小户型的首付了。”
晓萍的脸和身体在陈锋手下变得白皙安详，躺在软床上，双眸轻闭。
“萍，你真是太好看了。我包了旁边的一间出租公寓，今晚我们就住那里，好不好？你一直想看看大城市，现在半夜快了，夜景可美了。走吧。”
陈锋走在半夜的街上，没有人看到他，也没有人会看到他。他走进公寓电梯，按下楼层灯。他开了锁走进卧室，把晓萍的尸体轻轻放在床上，笑了笑：“萍，你困了吧，那你先睡，我洗个漱，马上就来，好不好？乖啊。”
陈锋从浴室出来，掀开被子，抱住晓萍，呢喃的说道：“萍，我最爱你。你不能离开我的，我会疯掉的，知道吗？现在太好了，你死了，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。我很高兴，你呢？”陈锋笑了笑，搂紧了身旁的人，缓缓睡去。
07
天气晴好，姚崇文走进入殓室准备上班，确看到房间角落的放桌上放着一包喜糖，下面压着一张纸条：“崇文，我昨天刚娶了媳妇，最近和媳妇度蜜月，上不了班哩，麻烦你一个人工作了。喜糖是给你的，份子钱就免了。祝好，陈锋。”
作者注：此短篇纯属虚构。
